平凡的故事 上
·雷雨惊春
·竹马
·试飞员×学生
（地点是私设）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1.
墨蓝夜空中，星光点点，宿舍楼下的一株桃树开了花，在微风里送来淡淡香气。
九点半选修课才下，肖春生和室友林御晨背着装满专业课本和作业的书包，只想赶紧回去把自己摔床上。
直升机嘟嘟嘟嘟地从学校上空飞过，大一的时候还会抬头看一眼，现在听到也掀不起什么波澜，只是让肖春生想起了雷宇，那个从小一块儿长大、比他大五岁的哥哥。
他下意识地翻过手机看了看，没有一条消息。好像自从雷宇当了试飞员，他们的联系就少了很多，一来一回的消息都隔了几个小时。
“明天又是个早八啊。”林御晨刷码开了宿舍楼的大门，语气里都是无奈。
“嗯，材料力学。而且，”肖春生走上楼梯，不轻不重地又丢下一句话，“明天满课。”
“我材科基作业都没写完，这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啊！”林御晨嚎了一嗓子，楼道里都有回音，“当初怎么就报了材料这个天坑专业啊…”
“我要不是因为他去…”忙了一天的大脑又疲倦又烦躁，肖春生一个嘴快顺势接上，说到一半又紧急停止，抿抿唇伸手打开了寝室门。
林御晨回头看他一眼，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走进了寝室，跟另一位室友许然打了个招呼，书包一甩打开手机问他来不来一把游戏。
他是知道一点关于肖春生话里的“他”的，不过肖春生不说，他也不会问。谁还没有点什么秘密呢。
许然转了转酸疼的后脖颈，瞥一眼翘着二郎腿的林御晨：“刚是谁在喊作业写不完来着？”
“…这你都听见了…”
肖春生没去管室友的笑闹，默默解锁了手机，看到妈妈给他发的消息：早点睡觉啊，晚安！
这才十点不到…他划了划页面，在一溜儿置顶群里找到雷宇的聊天框，最后一条信息还是自己上午问他五一放不放假。
都十点了，怎么还没回复…不会是…联谊去了吧！
肖春生咬咬牙，真有这事又怎么样，自己不过多个嫂子的事儿…这叫什么事儿！
就光想想都觉得烦，肖春生啪的把手机往桌上一扣，打开电脑点了材科基作业文档。呵，你又以什么身份在这儿觉得酸？他都不知道你喜欢他！
“呃…你…咋了？”许然被他吓一跳，看着他桌上的手机，真情实感地担心屏幕是否还健在。
“没事儿，材科基逼疯而已。”
许然显然不太相信，看了他一会儿还是转过身去，没再说话。
十一点，宿舍熄灯，咔哒一声轻响，小小的寝室里只剩电脑屏幕和台灯的光，映在蹙着眉翻书的三人头发上。
刚被翻过来的手机亮了下，肖春生摸索着把它捞过来，看到消息提醒时眼睛一亮。
雷宇：五一可能放一天吧。
紧皱的眉瞬间展开，肖春生都没发现自己带着笑：那我到时候去找你啊，我们好像有五天假。
“对方正在输入中”显示了好久，但也许只有半分钟不到：太累了，你要想来，等你放暑假我再去接你过来。
像怕他拒绝似的，下一条消息紧接着就来：太晚了，早点休息，晚安。
拒绝的话被一句晚安挡了回去，肖春生深吸一口气，连着发了三个省略号，才回了一句晚安。
低头看见还有两大题的作业，肖春生又重重地把憋着的气吐出来，现在他是不可能睡觉的。看来，今晚又只有六个小时睡眠时间了。
2.
清明时节雨纷纷。
南京连绵了两周的雨，在清明节当天停了。
宿舍楼下的桃花，被雨打落了不少，粉白的花瓣飘向石板路上的小水洼，又被一阵风无情带走。
踏青的计划是前两天定下的。
肖春生和室友坐在湖边搭起的帐篷下烤肉，看风筝飞上天空，孩子们追着泡泡跑，笑声传来，清脆欢快。
天气预报上说，沈阳在下小雨，可看那温度，肖春生觉得，应该是雨夹雪才更准确。
在清明这天去试飞烈士陵园，是雷宇队里的固定项目。肖春生抬头看着厚厚的云层，想起小时候的清明，两家人一起带着他和雷宇，去烈士陵园，两个孩子把白色和黄色的菊花放在碑前，学着大人的样子鞠躬。碑上的名字他很陌生，但他总能感觉到，沉睡在那里的人，都很好很好。
又是一年清明，也不知道沈阳的雨，有没有洗净碑石上的尘埃。那些烈士们，又是否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，是否看到了他们所愿的景况。
他对试飞员总有从心底发出的敬佩，肖春生想，他可能做不到像试飞员那样，为航空事业奉献一切。他选择材料专业，有一半原因，是因为雷宇。他甚至有点自私地想，雷宇也不要献出一切，平平安安活着就好。
“唉，我们要不也去买个风筝来放吧！”林御晨的声音响在耳边。
剩下的两人互相看了看，好像都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提议。
三个男生，迎着风跑，风筝飞到一半，原本绷紧的线突然一松。
“要掉了要掉了，怎么弄啊这？”草地不平整，林御晨拿着握轮，踉踉跄跄地往后退。
“收线收线！”
肖春生赶紧伸手去抓线，一下一下往后拽直。
风筝线又硬又细，扯得手一阵疼。直到那风筝颤颤巍巍地在空中稳住，肖春生才松开，手上被割出的红痕只用拇指随意地摩挲了两下，又看着另两人和风筝斗智斗勇。
伸进外套口袋的手触到了震动，他把手机拿出来。
雷宇：踏青怎么样？
肖春生：挺好的。
他四周望了望，拍了张他们总也飞不高的风筝发过去：放风筝有点难，不过还挺有意思的。
雷宇：想放啊，下次我带你。
肖春生没忍住弯了嘴角，嘟囔一句“谁要你带，我自己就可以”，手指却很诚实打了一句：好啊，放不高你等着！
那边风筝又落了下来，林御晨扯着嗓子喊他来帮忙。
“来了来了！啧，没我不行吧？”
十九岁的少年们，执着地一次又一次放飞蓝绿色的风筝。等到准备回校时，才发现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道伤口。
3.
“爸，妈，五一我就不回去了，我去趟沈阳。”
“去找雷宇啊，行，不过你记得提前跟他说一声啊！”
今年五一的票是肖春生上大学两年以来最难抢的一次。高铁都是一秒空，林御晨以他单身二十年的手速抢到了一张回家的票，筋疲力尽地瘫在桌子上：“买个票去了我半条命了要…”
许然也抢到了回家的车票，笑林御晨净会夸大其词。
肖春生扶着额头买了机票，七百多，生活费一下就去了快四分之一，他是真心疼钱……
航班信息他截了图发给雷宇，收到了三个感叹号。
这波先斩后奏，雷宇还能开飞机把他再丢回来不成？肖春生得意地扬起嘴角。更何况我爸妈都同意了。
第一次电工实验的时间一改再改，最后定在了五一放假前一天。
心早就飞了的大学生们哪有什么心思认真听课，如果不是要写实验报告，估计连电路都不想连。
肖春生抬头看看老师放出的实验电路图，又低头看看自己连的实际电路，感觉脑袋跟这一堆导线似的，乱七八糟。
他按下函数信号发生器的调幅，输入10，按下扫描，示波器上的波形波浪一样，很清晰。他又去旋电阻的旋钮，波形从线性放大变成截止失真，显示的发射极电压却一直是零点几毫伏。
肖春生皱着眉，又检查了一遍电路，确认无误后举手叫了老师。
坡跟鞋嗒嗒地走近，老师站在他身后，看了眼万用表和示波器，温柔地指导：“接着转旋钮，到底了往回转，多来几次。”
像不停重启一样，他左旋右旋了五六次，才测出了合格的数据，走出实验室时又成了蹦蹦跳跳的小兔子。
机票是放假第一天上午的，肖春生没收拾什么行李，这个季节，两边温度差不太多，带一套衣服足够五一假期了。
飞机滑至跑道，广播里是空姐提醒扣好安全带，收起小桌板的声音。
发动机轰鸣声渐起，飞机加速起飞。肖春生被加速度压在椅背上，想，这是不是雷宇的日常，他大概已经习惯了吧。
飞机平稳后，肖春生往窗外望，好像进入了天空之城，云的国度。阳光照在机翼上，亮闪闪的。
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无所事事，又因为马上要见到雷宇而有点兴奋，肖春生睡不着，索性把书包里的纸笔拿出来写实验报告。
邻座的叔叔夸他是个好学生，他只是笑了笑，没说什么。
快降落时肖春生的耳朵鼓气，听到的声音都像是从好远好远传来，直到下了飞机又吞了几口唾沫才恢复。
他随着人流走，在出口处一眼就看到了雷宇。部队里待久了，即使穿着便服，气场仍是与旁人不同。
刚转过护栏背着的包就被人拎起：“就只背了个包？”
肖春生没跟他客气，自然地把包丢给雷宇：“嗯，就三个晚上，不用那么多东西。”
雷宇的车还是找队长借的，把肖春生送到宾馆放了东西又到对面餐馆吃午饭。
“一块肉这么大的吗？”看着盘子里比碗大的几块锅包肉，肖春生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老板娘提醒他们少点一点，怕吃不完。
果然他塞了两块肉就再也吃不下别的，米饭都没怎么动。
“就吃这么一点？”雷宇皱眉，小时候就像吃猫食，怎么长大了还这样。
肖春生瘫在椅背上摆摆手，他感觉刚吃下去的肉都要顶到嗓子眼了，甚至连水都喝不下。
最后桌子上的菜都是雷宇吃完的，包括肖春生的那碗米饭。
“我下午还有事，你是待在房间还是到我那儿去？”
“到你那儿去！”怕他反悔，肖春生赶紧又补充：“我就在你房间里写作业。”
看他亮亮的眼睛里都是期待，雷宇狠不下心拒绝，虽然他也没想要拒绝。他用随身带的公文包装了电脑和本子，把肖春生带回了他的房间。
“你要觉得无聊，下楼走走也可以，有人问就说是我家属。”离开之前雷宇特意嘱咐他一句。
肖春生冲他比了个OK，把自己的东西往桌子上放好，示意他不用担心。
不记得过了多久，等肖春生把实验报告写完，换了材料力学的习题册，才想起来忘了带草稿本，他给雷宇发消息问有没有他能用的草稿纸，上面有字的也行。
那边回得意料之外地快：在右手边的抽屉里，都可以用，你自己拿吧。
他惊了一下，抬头才发现已经快到傍晚。
抽屉里的纸很多，怕拿到有用的，肖春生抽出两张翻了翻。
“唉？”
有一张上面还真有字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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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可以的话就发后面的）